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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不止浪漫的法兰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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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浪漫的法兰西之夜

7月17日晚,北京交响乐团携手法国指挥家阿德里安·佩鲁琼、韩国大提琴演奏家林希映与管风琴和羽管键琴演奏家沈凡秀,在中山音乐堂为京城乐迷献上《浪漫法兰西》乐季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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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的亮点不仅是中法韩籍音乐家的联袂演出,还在于巧思运筹的曲目编排。当晚陆续为听众上演了拉威尔《西班牙狂想曲》、圣桑《a小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圣桑《c小调第三交响曲》。拉威尔(Maurice Ravel)师从天才作曲家加布里埃尔·福雷(Gabriel Faure),而福雷的恩师正是当时德高望重的法国作曲家圣-桑(Charles Camille Saint-Saens)。拉威尔在音乐创作上继承了“师公”圣-桑对法国民族民间音乐素材的运用,延续了其法国浪漫主义创作风格。在此基础上着重强调“个人情感的抒发”,这也是浪漫主义时期音乐的特征之一。拉威尔将其发挥到极致,即以自身感受及瞬间的体验为创作的主要来源,这便是风靡全世界的印象派音乐。拉威尔作为印象主义音乐代表之一,在冲破音乐写作瓶颈的同时,依然保留了圣-桑式纯粹、典雅的法兰西风味。为20世纪音乐的发展开拓了新的道路,搭建起一座连接古典音乐与现代音乐的桥梁。

乐迷们首先欣赏到的是《西班牙狂想曲》,全曲由《夜的前奏曲》、《马拉加舞曲》、《哈巴涅拉》、《市集》四个章节构成。拉威尔的双亲分别来自法国、西班牙,作曲家将富有魅力的两国民间音乐语汇融于自身,形成独特的风格,配器上更加大胆,如油画般的手法描绘出浓郁的法式风情与西班牙气氛。

第一首《夜的前奏曲》,北京交响乐团的音乐家屏气凝神,弦乐声部在法国指挥佩鲁琼的带动下,以几不可闻的声响伴随似偶然般的拨奏为现场听众展开了夜的画卷。单簧管弱到极致吹奏出“主导动机”F-E-D-#C烘托下,营造出朦胧神秘的气氛。由三把大、中、小提琴拉奏出的旋律仿佛是三人悠然漫步于巴斯克地区湿漉漉的街头,踩着路上泛出油灯光晕的积水,逐渐消失在慵懒的夜色里。

后两首舞曲中,随着西班牙响板等特色民间打击乐器的加入,谐谑般的舞蹈律动构成一副萦绕听众心际的画面。

《市集》是最能体现西班牙民间风情的乐章,音乐语汇丰富,并采用了多首流行于民间的歌谣音调。欢脱热烈的木管营造出喧哗忙碌的市井气息,低音弦乐为表现人潮涌动的集市营造出热闹的气氛,极快的速度不断重复着半音上下行,伴随铜管及打击乐的加入,将乐曲推向顶点,最终在一片欢腾狂欢的音乐海洋中结束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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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场的重头戏是乐团与韩国大提琴演奏家林希映合作的《a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圣-桑笔下的音乐形式典雅,织体多样,和声较为古典,充分表现了法国乐派的清晰、透明的特点。其旋律的写作上广泛运用民族主义色彩歌曲,在不断变换的同时同样注重横向的自由发展趋势,这部作品正是在这个基础上产生的。这部协奏曲集技术挑战与音乐才华于一身,其华丽的旋律,复杂的技术要求以及巧妙的构思使其成为了大提琴演奏家的试金石,也是大提琴协奏曲的经典之作。

协奏曲采用李斯特(Franz Liszt)式的单乐章结构,其中包含三个主要乐段。第一乐段以激情四溢的主题展开,大提琴家林希映张弓搭弦,精敏松弛地在两个八度内以极快的速度将音符倾泻而下,开门见山式地概括出整首乐曲的纯粹、直率的性格。在独奏大提琴完成技巧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乐句同时,林希映另有余力一直在寻求与乐团、指挥保持有效沟通,致使相互间配合良好音乐完成度极高。

在协奏曲中,独奏家引领整个乐团和音乐的走向。演奏时,快速激烈的音阶、复杂多变的节奏型、分解和弦乐句以及八度音进行等,使音乐发展至高潮,体现出大提琴完美的演奏技巧。最后,在弦乐重新奏出第一主题之后,全体乐手又一次爆发强猛的力量,不断递进的速度,以有增无减的激奋情绪结束全曲。

“Bravo!”

在全场热烈的喝彩声中,林希映与指挥家佩鲁琼加演了中国观众耳熟能详的《梁祝》选段,韩国大提琴家成功用大提琴的高难度完成了这部“小提琴协奏曲”,并再一次以精准自如的音乐表达与优雅自信的台风征服了现场所有乐迷。

下半场演奏的作品是圣桑《c小调第三交响曲》,北京交响乐团与管风琴和羽管键琴演奏家沈凡秀联手为现场观众献上了听觉盛宴。

这首交响曲无疑是圣-桑的巅峰之作。当时,法国作曲家在交响音乐的创作上饱受日耳曼评论家的轻视与不恭,“法国人也可以写作交响曲吗?”,在他们看来,只有如贝多芬、勃拉姆斯、布鲁克纳那样深思、焦炙的忖量方式才能构思出不朽的音乐与高深的意境。那些正统的德奥系音乐评论家巧妙地承认圣桑在技术上的完美,而批评他作品中内容的缺乏——“美则美矣,却是敲击玻璃杯的声响。”法国人真正开始投身于交响曲体裁的创作是在普法战争后,爱国情怀使其努力要在音乐厅与日耳曼同行一决高下。

圣桑思忖多年创作的《第三交响曲》其最大的特点在于配器上加入了管风琴,管风琴始终是教堂音乐的代表,当他用辉煌音色征服整个世界的时候,管弦乐团还仅是雏形,当管弦乐团编制发展到十九世纪后半叶,管风琴终于可以与管弦乐团抗衡,成为其重要的素材。管风琴的加入丰富了乐队的表现力,增强了气势,同时管风琴专属教堂的历史,自然的使作品增加了庄严,肃穆而宏伟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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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章伊始,由弦乐奏出似叹息的二度下行音调,木管则上行回应。该写作手法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著名的特里斯坦和弦(Tristan Chord)进行,借鉴的同时在和声上圣桑有别于瓦格纳(Richard Wagner)的半减七和弦,仅变动一个半音,将弦乐与管乐的余音停滞在一个减七和弦上,使听觉感受不似瓦格纳般紧绷撕扯,却更加阴郁晦暗,预示了战败后法兰西人民的低落情绪。紧接着作曲家用一系列激动不安的短小乐句不断重复,这个急风骤雨般的第一主题贯穿全曲,多种音乐素材交织、分裂、冲突构成了交响曲的核心。

温柔如歌的第二部分,北交的音乐家们以波浪式的旋律推动听众的意识航行在波平如镜的水面上,管风琴奏出温暖和煦的音色与弦乐交织起伏,营造出安谧的夜之意象和纯净缄默的法国气质。

第二乐章开篇便否定了前部分的氛围,以强硬果决的姿态表达出不可逆转的史诗气概,仿佛是不可抗的命运之力。经过一系列舞蹈性的发展后,弦乐演奏出一段恬静的卡农,音乐重新归于安宁。

最后的终曲起始于管风琴上庄严宏伟的C大调主和弦,演奏家沈凡秀在键盘后操作精密庞大的乐器,爆发出惊天动地般宏大音响,整栋建筑似有了生命。四手联弹的钢琴拨弄出天国般玲珑剔透的旋律,核心主题由弦乐再次展现,音响庄重巍峨,管风琴演奏出的副旋律好似圣母院高耸的塔尖,沈凡秀在控制音符时值与流动的旋律线条之间达到了完美的平衡,雍容舒畅地与乐队交织为一个整体,最终以辉煌狂喜的排山倒海之势冲向结尾的最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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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场作品是法国作曲家比才(Georges Bizet)戏剧配乐《阿莱城的姑娘》中的选段《法兰多尔舞曲》,凯旋式的舞蹈曲调再一次将音乐会的气氛推向高潮。

法国音乐家笔下的音乐不似德奥式的深沉、矛盾、内省,更多是华丽典雅、色彩丰富。北交的音乐家们在佩鲁琼的带领下完美地诠释了法式音乐的特点,以高超的技艺、优秀的配合意识,与独奏家们完美协作,在这个夜晚带给了京城乐迷不仅仅是浪漫的法兰西风情,更是北交演奏家的音乐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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